话说二江既败,始安又诛,左右捉刀应敕之徒,皆恣横用事,时人谓之「刀敕」。以萧坦之刚狠而专,劝帝杀之,帝便领兵围坦之宅,杀之。又谮刘暄有异志,帝曰:「暄是我舅,岂应有此?」法珍曰:「明帝乃武帝同堂,恩遇如此,犹灭武帝之后,舅焉可信耶?」遂召之入省,赐死。曹虎吝而富,有钱五千万,他物称是,帝利其财杀之。三人所除新爵,皆未及拜而死。 先是明帝临终,戒帝曰:「作事不可在人后。」故帝数与近习谋诛大臣,皆发于仓猝,决意无疑。由是在位大臣,莫能自保。中郎将许准,孝嗣心腹也,陈说事机,劝行废立。孝嗣谓必无用干戈之理,须俟帝驾出游,闭城弗纳,然后召百僚集议废之,虽有此怀,而终不能决。诸嬖幸亦稍憎之。沈文季自托老疾,不豫朝权,以求免祸,仍为嬖幸所忌。其姪昭略谓文季曰:「叔父行年六十,为员外仆射,欲求自免,岂可得乎?朝野所望,惟叔父与孝嗣两人,不行大事,岂唯身家不保,亦社稷何赖?」文季不应。一日,帝召孝嗣、文季、昭略并入,文季登车顾左右曰:「此行恐不反。」及入,赐晏于华林国,省坐方定,忽见武士数人,登阶而上。茹法珍持药酒前曰:「有诏赐公等死,可饮此。」孝嗣、文季皆失色,昭略怒骂孝嗣曰:「废昏立明,古今令典,宰相无才,致有今日。」以瓯掷其面曰:「使作破面鬼。」三人皆饮药死,孝嗣二子亦坐诛。昭略弟昭光,闻收至,家人劝之逃,昭光不忍舍其母,入执母手悲泣,收者杀之。昭光姪昙亮,逃已得免,闻昭光死,叹曰:「家门屠灭,何以生为!」绝吭而死。 先是陈显达自以高、武旧将,当明帝时,已怀危惧,深自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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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卷 行乱政外藩屡叛 据雄封众士咸归
损。每乘朽敝车马,道从卤薄,止用羸弱数人。尝侍宴酒酣,启明帝借枕,明帝令与之,显达抚枕曰:「臣年衰老,富贵已足,惟欠枕上一死,特就陛下乞之。」明帝失色曰:「卿醉矣。 」及东昏即位,显达弥不乐。在建康,得江州甚喜,常有疾不令治,既而自愈。及帝之屡诛大臣也,暄传当遣兵袭江州,显达闻之叹曰:「死生有命,与其坐而待死,不若举事而死。」乃举兵于寻阳,致明朝贵,数帝过恶。帝闻其反,命胡松率水军据梁山,左兴盛率步骑屯杜姥宅,显达昼夜进兵,败胡松于彩石。至新林,潜领精选夜渡江,直攻台城。诸军闻之,奔还,宫城大骇。台军出拒,显达执马槊,引数百步骑,亲自搏战,手杀数将。台军屡却,俄而塑折,台军继至。显达不能抗,退而走,马蹷坠地,为台军所杀。兵士见主将死,一时尽溃,大难立平。 然帝自诛显达后,益事骄恣,渐出游走,又不欲令人见之。 每出,先驱斥道路,所过人家,唯置空宅。尉司击鼓蹋围,鼓声所闻,居人便奔走不暇,犯禁者应手格杀。一月几二十余出,出则不言定所,东西南北,无处不驱。常以三四更后,鼓声四出,火光照天,幡戟横路。士民喧走,老小震惊,啼号塞道,处处禁绝,不知所适。四民废业,樵苏路断,甚至吉凶失时,乳妇寄远处生产,或舆病弃尸,不得殡葬。街衢巷陌,悉悬布幔为高障,置仗人防守,谓之「屏除」,亦谓之「长围」。尝至沈公城,有一妇人临产不去,因剖视其腹,以验男女。又尝至定林寺,有沙门老病不能去,藏草间,命左右射之,百箭俱发,矢集其身如猬而死。又帝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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