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谭绍闻将王中赶出,自己到街头去寻这二十两银子。 将欲问自己的房户铺家,借欠累累不好开口;要寻面生铺家,也难于突然告乏。街上走动了一阵,无奈只得回来。各铺面拱手让茶,俱漫应道:“一时不闲,容日聆教。”经过一座酒馆门首,卖酒的白兴吾,面带半醉让道:“谭相公吃一杯茶去。” 绍闻连忙拱手道:“改日讨扰。”白兴吾道:“就改日恭候,不许不扰我。”绍闻回头道:“是罢。”急紧走开。 回到家中见王中走了,心中有几分不安,又喜眼中少了一段顾忌,也觉爽快。王氏问道:“有了银子不曾?”绍闻道:“不曾寻下。”王氏道:“一定该与他二十两么?些须打点下他也就罢了。他替咱受一场屈,不空他就是。”绍闻道:“娘说的也是,但不知他依不依。”无情无绪,自回东楼安歇。慧娘已有病兆。一夕无话。 次早起来,德喜儿说道:“夏叔那里有人在后门要问一句话哩。”绍闻道:“你只说今晚送过去,他就走了。”德喜依言,果然那人走讫。 绍闻吃了早饭,心中有些闷闷,又向街前走动。恰好又从那白兴吾酒馆门首过,那白兴吾一手拉住道:“请到馆中坐坐,赏个光彩。”绍闻道:“委实有个紧事,不得讨闲。”白兴吾道:“谭相公失信,说过改日扰我,如何又不肯呢?”那白兴吾麻面,腮胡,大腹,长身,力量大,一手拉住,绍闻那里挣得脱,一面推辞,早已被他请进馆门。一声道:“将楼后头小房桌子抹了,我请谭相公吃盅哩。”小伙计飞也似去了。两厢房也有一两个吃酒的,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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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回 谭绍闻滥交匪类 张绳祖计诱赌场
还不杂乱。进了楼后小房,白兴吾道:“请坐,奉屈些。”一面吩咐把肉炒上三斤,收拾几个盘子来。绍闻道:“不用,不用。”白兴吾道:“见笑些,粗局没啥敬。” 少时,一大碗热腾腾的炒肉,四个盘子,无非面筋、腐干之类,端了上来。又提了两壶酒。白兴吾斟了一杯,说道:“一向想与相公吃一盅。说说话儿,只怕相公眼大,看不见穷乡党。近日见相公是个不眼大的,所以敢亲近。”绍闻接盅道:“啥话些。”二人吃不上三盅,绍闻心上有事,方欲告辞,只听得一人说道:“白姐夫,西街磨房里一定要你的驴哩。”白兴吾也没见人便答道:“他不出十二两不中用。”说未完时,那人已进来,腰里插着一把短杆皮鞭子,原来是个牛马牙子。 看见酒肴,便道:“得法呀!”白兴吾道:“他三舅,你坐下罢。你不认哩,这是西街谭相公。”那牙子道:“我认哩,只是谭相公不认哩咱们。”白兴吾向绍闻道:“这是我的小舅子冯三朋。”绍闻道:“请坐。”冯三朋站着不肯坐,笑道:“嘻,我见不的这酒盅子。我不吃罢,休误了我的生意——乡里有个人叫与他买犋牛哩。”白兴吾道:“坐下陪客。那牛不会吃日头。谭相公虽是主户人家,极家常,极和气,你不要作怪。” 冯三朋笑哈哈坐下,开口便讨汤碗儿,先润润喉咙。小伙计提了一壶热酒,冯三朋先灌了两汤碗,才吃的略慢些。 绍闻见酒无已时,只得起身告辞,说道:“委的有事,不能奉陪。”白兴吾道:“有啥事?相公你一发说了,俺能办,替相公办去。若不能,相公只管走。”冯三朋道:“姐夫,谭相公莫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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