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王氏爱子情深,这一惊几乎失魂。本夜即留在堂楼,叫冰梅拴了门,王氏问道:“福儿,你毕竟是为着啥来。”谭绍闻无言可答。王氏道:“你是与谁家各气来?”绍闻摇摇头儿。王氏道:“你听谁家说咱什么来?”谭绍闻道:“咱家书香旧家,清白门第,谁敢说咱什么。”王氏猜摸不着,又问道:“你或者是赌输了谁家钱么?”绍闻低头不语。王氏道:“你每日在后书房念书,就是前日出门半天光景,该输多少呢?” 绍闻叹口气道:“原是我前日到夏大哥家略坐坐儿,他们说天阴心焦,玩一玩儿。不多一时,输了十来两——”王氏道:“十来两银子能值多少,就寻死觅活的?明日还了他就是,你不过再不赌就罢。”绍闻道:“只是我干的不成事,心下着实生气。”王氏道:“哎哟!如今那个不赌。许多举人、进士、做官哩,还要赌哩。你就是略弄一弄儿,谁嗔你来?输的也有限,再休这样儿吓我。”母子说了一会,各人南柯。 忽的,老鼠在楼板上撕的纸条儿响,王氏梦中听的,便发呓喊道:“有了鬼了!”冰梅急忙起身,跑到王氏床前,说道:“那是老鼠蹬的碗碟响,奶奶错听了。”王氏方才醒了,说是吓极了,身子兀自颤个不定。绍闻敲火燃烛,又乱了一会,方才大家安寝。 到了次日,合家都起身梳洗。惟有谭绍闻却成了三日新妇,并内房门也觉难以出来。王氏极为安慰,谭绍闻毕竟汗颜。不但门儿羞出,并饭也懒吃。王氏命德喜往鱼市口买鱼作羹。德喜领命到鱼市口,恰好撞见王象荩在鱼市口卖蘑菇。德喜儿和把碧草轩投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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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回 王隆吉探亲筹赌债 夏逢若集匪遭暗羞
的话,一一述了,王象荩叹道:“不用说,定然是输钱了,且输的断乎不少。我跟你同向家中瞧瞧。”德喜提着鱼,王象荩提了一篮雨后新蘑菇,径上萧墙街来。 到了楼院,说是与大相公送蘑菇来。此时王象葛短衣破履,且系大雨之后,是一个卖菜佣样子。王氏见了,虽不甚瞅睬,也有一点儿恻然之意,说道:“你吃了早饭回去罢。”王象荩也不好意思追问所闻之事。 吃了早饭,到土地庙前。少坐片时,早有邻人向他说道:“王哥,自从你移到城南,你家大相公一发不好了。即如昨夜,被虎不久儿一场子赢了一千八百余两,回来自己上了一绳,在书房中喊叫了半夜。这个可像正经书礼人家的事?不如你还回来。”王象荩听说输了一千八百余两,与自缢的情节相符,跌足道:“这一番赌,连旧日息债,这分家业,怕断送完了。” 邻人们个个嗟叹不置。 这王象荩,一时事上心头,竟上东门春盛号而来。王隆吉正在铺内,看见王象荩说道:“王中,你久不曾来,到后边说话。”王象荩跟着王隆吉到了后边柜房,王隆吉指着椅子道:“你坐下说话。”王象荩再三不肯,坐在门限儿上说起话来。 王象荩道:“今日有一宗事,非舅爷不可。俺家大相公,一场输了一千八百两,自已急了,到后轩中上了一绳。我想这些游棍哄骗人家子弟,惟家有厉害父兄,开口说出官首赌,到街上胡喊乱骂,这些光棍,怕的是见官挨打带枷,就歇了手。若是父兄们失了主意,要心疼儿子,忍气吞声,替还赌博账,这些光棍,不惟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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