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谭绍闻吃了这场官司,边公亲手责成,免了项擎木枷。 东街岳母爱婿心切,把出钱来,交与巴庚打点,刑房受了请托,转筒也拨了机关,却俱撞了木钟。这也提他不着。回的家来,无情无绪,闷坐东楼,惶赧之情,侥幸之心,俱也是不必赘述的。 过了四五日,德喜儿来说:“虎镇邦拐着腿,哼哼的,在后门上等着说句话哩。”谭绍闻道:“你就说,我早上出城,上南乡看庄稼散闷去了。”德喜儿回复虎镇邦,虎镇邦道:“你说啥呀?你的主子去南乡里去?少时你的主子出来了,我先把你这小东西儿毁炉了!”德喜儿见话不是头,回来说道:“大叔要出去见他。说往乡里去,他先不依。”谭绍闻少不得去到后门,强笑道:“我当是谁哩。”虎镇邦道:“再没第二头憨头狼寻你了。话是在这里说,或是到你别的去处说呢?”谭绍闻道:“还请到前厅说罢。你可从胡同口过去,转到前门来。”虎镇邦道:“我从家走到这里,两腿已是疼的当不的,如何能从前边转?况且街上看见我这样子,也惹他们嗤笑。咳,我是算不的人了。”谭绍闻只得陪个小心道:“虎大哥也不是外人,就从楼院过去。” 虎镇邦哼哼的从地下爬起,随谭绍闻穿过宅院,至前厅坐下。说道:“贤弟呀,你要救我。如今将主将我的头脑目丁也革退了,钱粮也开拨了,就如死人一般。我当初也是汉子,也不叫你格外助我,只把前日输我的赌欠,让过的不用再提了,只把不曾让的给了我,救我一家性命。也不枉向来好厮跟一常”谭绍闻道:“当日夏哥说过,这场赌账是全让过的。”虎镇邦道:“休说这话,看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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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回 虎镇邦放泼催赌债 谭绍闻发急叱富商
人听见笑话。你只说这八百两你输过不曾?让你二百两我说过不曾?男子汉大丈夫,休说那三绺梳头、两截穿衣、戴(髟狄)髻的话头。像我虎镇邦,今日就不该说上一千两,我不曾让过二百两,分外的骗你罢?我只要我的六百两银子,多一文我不要,少一文我不依。只问今日现成不现成。如不现成,也不妨订个日期,或是我来取,或是你去送,休要把日头错个影儿。这一场官司我吃的亏也尽够了。” 谭绍闻道:“只算大家造化低。”虎镇邦道:“你我同开赌场,犯了官司,你是有体面的,虽说也挨了打,胸膛不曾沾地,只是师傅打徒弟一样,挠下痒儿就罢。像俺这一起儿狗攮的,舍着娘老子的皮肉,撅着屁股朝天,尽着的挨。他们还好,把我的衣饭碗儿也打破了。我如今也不说这话,只认个前生造化低。但求你只把我的本分道儿给了我,休要翻转了一向面皮,到底也当不了银子。”谭绍闻无言可答,只说道:“一时打兑不出来,你也通前彻后知道的。我只是上紧与你凑办。若说订个日期,到临时不能全完,倒惹哥一发生气哩。咱们一向是如何的相与,我肯么?我只凑办停当,或取或送,再不得错了哥的事。” 虎镇邦道:“你就不订这日期也罢了。我只有一说,却要一总儿齐完,济我一个事儿。我如今不吃粮了,好另外做个营运。 万不许今日一半儿,明日一半儿,那个我便全然不依。”谭绍闻道:“你只管将息,休要挂心,我自然有个道理。”虎镇邦道:“这个我就磕头了。”谭绍闻道:“休要罪我。”虎镇邦欠起身子说道:“我的屁股委实坐不住了,我走罢。”哼哼的还穿过后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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