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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伦始夫妇，伉俪谁不笃。况乃二十年，患难同颠覆？生世苦不谐，偕老愿斯足。夺我一人心，天乎何太酷！区区河鱼疾，良医手皆束。岂无海上方，不能占勿药？徽音与令仪，一朝归冥漠。静言思平生，百身嗟莫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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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家儒而医，订婚自总角。门户非所论，高堂重贤淑。当其初来嫔，冠盖盈吾族。季子未成名，苦劝下帷读。心心待鸾诰，荣亲及闺阁。每逢大比年，神前瓣香祝。不幸卒无成，青衫长落拓。负汝期望殷，至今怀惭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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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在马羊间，亲见陵为谷。全家载以舟，辞乡远飘泊。吾母陈夫人，老态太羸弱。避地迁徙频，旧疾岁数作。我遍求巫医，汝不离床蓐。虽劳无倦容，历久心转肃。至诚感神明，危症辄平复。母得周花甲，汝功殊不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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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汝入我门，周年即坐蓐。一珠坠蚌胎，从此竟不育。上体皇姑心，小星为余蓄。我适自外归，少妇进茶酌。惊疑未及问，新房灿花烛。始知汝诚贤，不妒师樛木。常情因纳妾，闺中多反目。此举传诸人，可以愧末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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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生两娇女，佩萸年甫六。长者名阿绵，十岁随汝宿。为姑在时生，爱若出己腹。前年妾产男，坠地夭殇速。昙花偶一现，赚汝三日哭。乃抱同姓儿，螟蛉期式谷。众雏尚无知，教养皆汝托。鬻子恩勤斯，至不暇膏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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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行神州久，世运叹衰叔。四海尽穷途，曰归食周粟。希望既断绝，不复修边幅。常恐信陵君，醇妇了残局。风雨听鸡鸣，引为夫子勖。忠规继以泣，言言皆金玉。令我大悔悟，奋起遏人欲。苟非内助贤，坠行终身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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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富家妇，安坐事梳掠。井臼及缝纫，一切委婢仆。汝独亲服劳，不疲转为乐。敬遵吾母训，夜寐兴必夙。识字虽无多，簿记不敢略。财货出入间，毋漏宁重复。我懒汝能勤，家道赖不落。妾虽久亲炙，敢望继芳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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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分家来，岁入仅千斛。下比中人产，生计未窘蹙。汝又善持家，凡百从俭朴。基业不增旧，坐我爱挥霍。三年飓与涝，加以新卜筑。遂割龟阴田，补疮自剜肉。汝病半因此，郁郁日瘦削。罪过我自知，在汝无怨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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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云福善，茫昧究难度！妇德如汝贤，年合比龟鹤。奈何四十一，遽遣脱尘缚。犹记两月前，凶梦先我告。夜梦不见人，所见皆鬼箓。魂游墟墓间，自恐死期促。当时苦不信，听罢付一噱。悔不急为善，禳汝年运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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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归故乡，三迁事田牧。去腊始定居，择地汴溪曲。红瓦映白茅，数椽倚修竹。喜无车马喧，兼复富鱼簌。相对颇欣然，考槃咏薖轴。岂知乍经冬，汝遽别此屋。空阶想履綦，纱窗阅奁盝。彼美已云遥，空庭为谁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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