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文诗词

鹊桥仙 其三 夜闻杜鹃

作者:陆游 (宋)

茅檐人静,蓬窗灯暗,春晚连江风雨。
林莺巢燕总无声,但月夜、常啼杜宇。
催成清泪,惊残孤梦,又拣深枝飞去。
故山犹自不堪听,况半世、飘然羁旅!
释 义
译文
暮春时节,眺望江面,风雨连天。篷蔽的茅屋里,烛灯明灭,悄无人言。连树林里的黄莺都停止了鸣叫,惟有杜鹃,在月夜里孤苦哀啼。
啼声越来越远,带着深深的漆黑的影子,惊醒了我的梦,让人清泪欲洒。年已半百,一畸零人,漂泊在孤旅的路上,想那只故园的杜鹃,带着故园的山水,让我不堪听闻矣。
注释
①杜鹃:鸟名,又称“杜宇”、“子规”、“鶗鴂”、“怨鸟”。传说古蜀国王,名“杜宇”,号“望帝”,禅位于开明之士,隐于西山,死后,其魂化为杜鹃鸟。啼声哀苦,每至血流于喙。
②蓬窗:犹蓬户,即编蓬草为窗,谓窗户之简陋。《庄子·让王》:“原宪居鲁,环堵之室,茨以生草,蓬户不完,桑以为柜。”宋刘克犀《打夕诗》:“蓬窗亦有精勤士。”《剪灯新话·至正妓人行》:“土炕蓬窗愁寂夜,挑灯快读解愁颐。”皆可证。
③春晚:即晚春,暮春时节。
④杜宇:即杜鹃。
⑤深枝:树林深处的枝条。
⑥故山:故乡的山林,即故乡。
⑦羁旅:寄居他乡。羁,停留。
【详细内容】
赏 析
赏析
  杜鹃,在蜀也是常见的暮春而鸣。它又名杜宇、子规、鹈鴂,古人曾赋予它很多意义,蜀人更把它编成了一个哀凄动人的故事。(《成都记》:“望帝死,其魂化为鸟,名曰杜鹃。”)因此,这种鸟的啼鸣常引起人们的许多联想,住在蜀地的文士关于杜鹃的吟咏当然就更多,杜甫入蜀就有不少这样的作品。陆游在成都时的心情本来就不大好,再加上他“夜闻杜鹃”,自然会惊动敏感的心弦而思绪万千了。
  上片描述杜鹃夜啼的情景。词人从景物写起:“茅檐人静,蓬窗灯暗,春晚连江风雨。”“茅檐”、“蓬窗”指其简陋的寓所。当然,陆游住所未必如此,这样写无非是形容客居的萧条,读者不必拘执。在这样的寓所里,“晻晻黄昏后,寂寂人定初”,坐在昏黄的灯下,他该是多么寂寥。同时作者想象出“连江风雨”、“萧萧暗雨打窗声”。其愁绪便跃然纸上。“林莺巢燕总无声,但月夜、常啼杜宇。”这时他听到了鹃啼,但又不直接写,而是先反衬一笔:莺燕无声使得鹃啼显得分外清晰、刺耳;莺燕在早春显得特别活跃,一到晚春便“燕懒莺残”、悄然无声了,对这“无声”的怨悱,就是对“有声”的厌烦。“总”字传达出了那种怨责、无奈的情味。接着再泛写一笔:“但月夜、常啼杜宇。”“月夜”自然不是这个风雨之夜,月夜的鹃啼是很凄楚的——“又闻子规啼夜月,愁空山”(李白《蜀道难》)——何况是此时此境呢!“常啼”显出这刺激不是一天两天,这样写是为了加强此夜闻鹃的感受。
  下片是写夜闻鹃鸣的环境,着重于气氛的渲染。杜鹃,又名杜宇,这种传说中古代蜀帝灵魂的鸟,常在夜间啼叫,其声凄厉悲凉,往往触发旅人思乡之情。杜鹃这种“悲鸟”,在这种环境气氛里啼鸣,更加使人感到愁苦不堪。接着下片就写愁苦情状及内心痛楚。
  “催成清泪,惊残孤梦,又拣深枝飞去。”这杜鹃竟然可以在发出鸣叫,催成词人几行清泪,惊残他一枕孤梦之后,又拣深枝飞去。“孤梦”点明:客中无聊,寄之于梦,偏又被“惊残”。“催成清泪”,因啼声一声紧似一声,故曰“催”。就这样还不停息,“又拣深枝飞去”,继续它的哀鸣。“又”,表明作者对鹃夜啼的无可奈何。杜甫《子规》写道:“客愁那听此,故作傍人低!”——客中愁闷时那能听这啼声,可是那杜鹃却似故意追着人飞!这里写的也是这种情况。鹃啼除了在总体上给人一种悲凄之感、一种心理重负之外,还由于它的象征意义引起人们的种种联想。比如它在暮春啼鸣,使人觉得春天似乎是被它送走的,它的啼鸣常引起人们时序倏忽之感,如《离骚》“恐鹈鴂之先鸣兮,使夫百草为之不芳”。同时,这种鸟的鸣声好似说“不如归去”,因此又常引起人们的羁愁。所以作者在下面写道:“故山犹自不堪听,况半世、飘然羁旅!”“故山”,故乡。“半世”,陆游至成都已是四十九岁,故说半世。这结尾的两句进一步表明处境,生发感慨,把他此时闻鹃内心深层的意念揭示出来了。在故乡听鹃当然引不起羁愁,之所以“不堪听”,就是因为打动了岁月如流、志业未遂的心绪,而此时作客他乡更增加了一重羁愁,这里的“犹自……况”就是表示这种递进。
  纵观全词,作者先绘景,渲染气氛,再用对比托出杜鹃夜啼,接着写啼声引发的感受,最后通过联想,表达人生的感慨。可谓结构细密,层次分明。
【详细内容】
延 展
题解  此词选自《渭南文集》,作者在蜀,曾一度任南郑(今陕西汉中)军职,不久改调成都参议官,投闲置散,抱负难展,失意之极,因咏啼鹃以抒怀抱。通篇借物寓情,以环境冷落渲染凄凉气氛,以莺燕无声反衬杜宇啼鸣,悲凉悉苦。《词林纪事》引《词统》云:“去国离乡之感,触绪纷来,读之令人於邑。”
创作背景  梦中还是从戎南郑的边城角声,醒来却闻羁旅成都的杜鹃啼鸣。“千里曜戈甲”的壮景,由此破碎为茅檐孤灯的暗夜;那“气吞残虏”的雄怀,又何堪临对这春晚的“连江风雨”?杜鹃是蜀中望帝的化身,它的啼鸣,似乎总在提醒羁人“归去”。但放翁的志向,本就在“欲倾天上银河水,净洗关中胡虏尘”,他也曾在诗中再三申诉:“四方男儿事,不敢恨飘零。”那么,这“故山”就不应只指故乡山阴,当还包含了半壁沦落的故国河山。而半世飘然的“羁旅”,更还伴和着“老却英雄似等闲”的无限悲慨了。
【详细内容】
作 者

陆游

   (1125-1210)字务观,号放翁,越州山阴 (今浙江绍兴)人。绍兴中,应礼部试,为秦桧所黜。孝宗时,赐进士出身。曾任镇江、隆兴、夔州通判。乾道八年(1172),为四川宣抚使王炎干办公事,投身军旅生活。后官至宝章阁待制。晚年居山阴。为杰出诗人,诗存九千馀首。亦工词,杨慎谓其纤丽处似秦观,雄慨处似苏轼。著有《剑南诗稿》、《渭南文集》、《南唐书》、《老学庵笔记》、《放翁词》。主要作品有:卜算子・咏梅(驿外断桥边)秋波媚(秋到边城角声哀)夜游宫(雪晓清笳乱起)谢池春(壮岁从戎)诉衷情(当年万里觅封候)钗头凤(红酥手)鹊桥仙(茅檐人静)鹧鸪天(懒向青门学种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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