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人轶事

钱谦益

朝代:(明末清初)

  钱谦益(1582—1664),字受之,号牧斋,晚号蒙叟,东涧老人。学者称虞山先生。清初诗坛的盟主之一。常熟人。明史说他“至启、祯时,准北宋之矩矱” 明万历三十八年(1610)一甲三名进士,他是东林党的领袖之一,官至礼部侍郎,因与温体仁争权失败而被革职。在明末他作为东林党首领,已颇具影响。马士英、阮大铖在南京拥立福王,钱谦益依附之,为礼部尚书。后降清,仍为礼部侍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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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价

  钱谦益是个思想和性格都比较复杂的人。他的身上,不乏晚明文人纵诞的习气,但又时时表现出维护传统道德的严肃面貌;他本以“清流”自居,却而为热衷于功名而屡次陷入政治漩涡,留下谄事阉党、降清失节的污名;他其实对忠君观念并不执着(《陆宣公墓道行》诗有云:“人生忠佞看到头,至竟延龄在何许?”),却又在降清后从事反清活动,力图在传统道德观上重建自己的人生价值。这种进退维谷、反复无常的尴尬状态,不仅给自己造成心理的苦涩,而且既为明朝遗民所斥责,又为清朝皇帝所憎厌。在他身上,反映了明清之际一些文士人生态度的矛盾。

  乾隆帝将钱谦益列为《明史·贰臣传》之首,并挖苦他“平生谈节义,两姓事君王,进退都无据,文章那有光。真堪覆酒瓮,屡见咏香囊,末路逃禅去,原是孟八郎。”说的虽然有点过,但也可见进退失据的钱谦益不仅为前朝人引以为耻,而且所投靠的清朝人对其气节,人格也有所不满。


介绍

  钱谦益(1582年—1664年),字受之,号牧斋,晚号蒙叟、东涧老人,江苏常熟人,明末清初散文家、诗人。明末文坛领袖,与吴伟业、龚鼎孳并称为江左三大家,瞿式耜、顾炎武、郑成功都曾是他的学生。万历三十八年(1610年)进士,授编修,参加过东林党的活动。崇祯元年(1628年)任礼部侍郎,翰林侍读学士,后被革职。南明弘光朝,为礼部尚书。仕清以后为礼部侍郎管秘书院事,充《明史》馆副总裁。钱谦益学问渊博、泛览史学、佛学,是为东林巨擘,一反明朝公安派与竟陵派文风,倡言“情真”、“情至”。崇祯元年(1628年),任礼部侍郎、翰林侍读学士,遭温体仁、周延儒排挤,被革职。崇祯十四年(1641年)59岁,迎娶23岁的名妓柳如是(1618年-1664年),致非议四起,婚礼中的船被扔进了许多瓦石。后任南明朱由崧弘光朝廷礼部尚书,当兵临城下时,柳如是劝钱与其一起投水殉国,钱沉思无语,最后说∶“水太冷,不能下”。柳如是“奋身欲沉池水中”,却给钱谦益拉住。

  最后钱谦益率诸大臣在滂沱大雨中开城向多铎迎降,史敦《恸余杂记》记:“豫王(多铎)下江南,下令剃头,众皆汹汹。钱牧斋忽曰:‘头皮痒甚。’遽起。人犹谓其篦头也。须臾,刚髡(剃去头发)辫而入矣。”时人有诗“钱公出处好胸襟,山斗才名天下闻。国破从新朝北阙,官高依旧老东林。”仕清后以礼部侍郎管秘书院事,任《明史》馆副总裁。被人嘲笑为“两朝领袖”,顺治三年(1646年),托病回乡。顺治四年(1647年),因黄毓祺反清案被捕入狱,顺治五年(1648年),柳如是四处奔走,救出了钱谦益。钱对此感慨万千:“恸哭临江无孝子,从行赴难有贤妻”。康熙三年(1664年),钱谦益病故,享年八十二岁。34天后,柳如是自缢身亡。家有绛云楼,以藏书丰富著称,后毁于大火,所遗书籍,尽数赠给族曾孙钱曾,钱曾死后,其书尽归泰兴季振宜。[2]钱谦益学问渊博,泛览子、史、文籍与佛藏。论文论诗,反对明代复古派的模拟、竟陵派的狭窄,不满公安派的肤浅。他一面倡“情真”、“情至”以反对模拟,一面倡学问以反对空疏。他的文章,常把铺陈学问与抒发思想性情糅合起来,纵横曲折,奔放恣肆,合“学人之文”与“文人之文”为一体,规模宏大,振作了明末清初的文风。钱谦益的诗初学盛唐,后广泛学习唐宋各名家,转益多师,不拘一格。他才学兼资,藻思洋溢。明亡以后的诗篇,寄寓沧桑身世之感,哀感顽艳与激楚苍凉合而为一,尤有特色。与吴伟业、龚鼎孳并称江左三大家。著有《初学集》、《有学集》、《投笔集》、《苦海集》等,又有《列朝诗集》、《杜诗笺注》等。


主要作品

  钱谦益学问渊博,泛览子、史、文籍与佛藏。论文论诗,反对明代“复古派”的模拟、“竟陵派”的狭窄,也不满“公安派”的肤浅。他一面倡“情真”、“情至”以反对模拟;一面倡学问以反对空疏。所以他既说:“文章者,天地英淑之气,与人之灵心结习而成者也。又说:“根于志,溢于言,经之以经史,纬之以规矩,而文章之能事备矣。”(《周孝逸文稿序》)总的主张,是认为写作必兼具“独至之性,旁出之情,偏诣之学”(《冯定远诗序》),“深情蓄积于内,奇遇薄射于外,轮囷结?,朦胧萌析”(《虞山诗约序》),然后流露;既要能“陶冶性灵”(《范玺卿诗集序》),又不能抹杀“古人之高文大篇,所谓铺陈始终,排比声韵者”(《曾房仲诗序》)。所以他的文章,常把铺陈学问与抒发思想性情糅合起来,纵横曲折,奔放恣肆,其意图是合“学人之文”与“文人之文”为一体。从具体作品看,虽内容比较驳杂恢诡,但规模阔大,足以转变明文的衰微格局,振作明末清初的文风。《汤义仍先生文集序》、《游黄山记》、《兵部尚书中极殿大学士孙公行状》、《忠烈杨公墓志铭》、《徐霞客传》、 《答唐训导汝谔论文书》、《袁伯应<南征吟>小引》、 《读苏长公文》、《新刻震川先生文集序》、《梅村先生诗集序》、《楞严志略序》等篇,都可以看出他的文章气格和论学与评诗文的见解。钱谦益是文坛奇才,诗文妙笔生花,如“而羽书之旁午,民力之凋敝,持筹蒿目,又迸逼于胸中。故其为诗曲而中,婉而多风古人,感怀讽谕缠绵恻怆之致,往往交惊杂作。”(《袁伯应<南征吟>小引》)等句,即今读之,犹酣畅淋漓,为之一新。

  钱谦益的诗初学盛唐,后广泛学习唐宋各名家,转益多师,不拘一格。他学杜甫、元好问诗以树骨力,学苏轼、陆游诗以行气机,学李商隐、韩偓诗以运用辞藻与比兴,加上他才学兼资,藻思洋溢,往往写成庞大的组诗。明亡后的诗篇,寄寓沧桑身世之感,哀感顽艳与激楚苍凉合而为一,尤有特色。《徐州杂题五首》、《狱中杂诗三十首》、《己酉岁宴集连宵,于时豪客远来,乐府骈集,纵饮失日,追欢忘老,即事感怀,慨然有作四首》、《读梅村宫詹艳诗有感书后四首》、《西湖杂感》20首、《哭稼轩一百十韵》、《左宁南画像歌为柳敬亭作》、《后秋兴》13叠104首等,可为代表。著作有《初学集》110卷、《有学集》50卷、《投笔集》2卷、《苦海集》1 卷及外集等多种。各集今有上海古籍出版社校点本为最完备。此外有《钱注杜诗》20卷。另编选《列朝诗集》77卷(顺治间刊本作81卷)。《吾炙集》 1卷。又钱陆灿节录钱谦益所作诗人小传为《列朝诗集小传》一书另刊。


生平

三起三落
  万历三十八年(1610年)进士,授翰林院编修,天启时典试浙江,转右春坊中允,参与修《神家实录》。后大魏忠贤罗织东林党案牵连,削籍归里。钱谦益于万历三十八年中进士,直到崇祯十七年明亡,在前后长达三十五年的时间内,三起三落,旋进旋退,全部任职时间加在一起也不过五六年左右,谈不上什么政绩。他的出名,是由于他出色的文才,被视为江左三大家之一;又因为他曾经参与了东林党人反对魏忠贤阉党的活动,还被视为士林领袖之一。在明末他作为东林党首领,已颇具影响。
  天启七年丁卯八月,明熹宗朱由校驾崩,思宗朱由检即位,他被重新奉诏入朝任职。第二年(崇祯元年)七月应诏北上,出任礼部右侍郎,但三个月后,“会推阁臣,谦益虑尚书温体仁、侍郎周延儒并推,则名出己上,谋沮之。体仁追论谦益典试浙江取钱千秋关节事,予杖论赎。体仁复贿常熟人张汉儒讦谦益贪肆不法。谦益求救于司礼太监曹化淳,刑毙汉儒。体仁引疾去,谦益亦削籍归。”回到老家常熟的他,与一个名字叫程嘉燧的读书人关系素善,经常在一起喝酒吟诗。明史中是这样记载的:“程嘉燧,字孟阳,休宁人,侨居嘉定。工诗善画。与通州顾养谦善。友人劝诣之,乃渡江寓古寺,与酒人欢饮三日夜,赋《咏古》五章,不见养谦而返。崇祯中,常熟钱谦益以侍郎罢归,筑耦耕堂,邀嘉燧读书其中。阅十年返休宁,遂卒,年七十有九。谦益最重其诗,称曰松圆诗老。”
  顺治初,因江阴黄毓祺起义案牵连,被逮入狱,次年获释。自是息影居家,筑绛云楼以藏书检校著述。诗文在当时颇负盛名,东南一带,奉为"文宗"。乾隆四十四年(1779年),钱氏著述被列为"悖妄著书人诗文",其已载入县志者均被删削。著作有《初学集》、《有学集》、《投笔集》、《开国群雄事略》、《列朝诗集》、《内典文藏》等。 1664年,钱谦益以八十三岁的高龄病殁于杭州,殁葬于虞山南麓。

藏书名家
  钱氏早岁科名,交游满天下。年青时即喜古书善本,以藏书富而闻名江南。藏书家赵琦美卒后,其“脉望馆”所藏之书,以2万金全归于他。又购得刘凤“厞载阁”、钱允治“悬磬室”、杨仪“七桧山房”等知名藏书家的藏书,其中唐写本、宋元本、珍稀本有万余卷。又不惜重金,广收古书,书贾云集门前,所藏书可于皇室内府藏书相等,超过叶盛、吴宽、朱睦木挈 等家藏书。由是更不惜重赀购古本,以致"书贾奔赴捆载无虚日"。睢阳袁枢为明末北方著名收藏家,是历史上迄今为止收藏董源、巨然作品的集大成者,钱谦益曾盛赞其“睢阳袁伯应,以名臣(兵部尚书袁可立)子之牵丝郎署,负文武大略,博雅好古”(钱谦益《袁伯应南征吟小引》)。钱氏看重袁氏收藏,且诗文互有题赠。
  钱谦益所藏多宋元旧刻,为此他不辞辛劳,四处奔走寻访,明王世贞不惜以一座庄园代价换得的《两汉书》后来因故散落於民间,即是钱谦益以数年时间追踪查询,最后终于以一千二百金的高价觅得。
  钱谦益中年时曾构“拂山水房”藏其所收之书,晚年则居“红豆山庄”,新建“绛云楼”,取“真诰绛云仙姥下降”之意,名其书楼为“绛云楼”,中有宋刻孤本,秘册精椠较多。其藏书经重加缮治,区分类聚,分为73大柜,自称:“我晚而贫,书则可云富矣”。学者称“大江以南,藏书之富无过于钱”。又把平生所收籍重加缮治,分类编目,结果整整装满七十三大柜,贮于楼中。望着满屋书籍,钱谦益感慨地说:"我晚而贫,书则可云富矣。"顺治七年(1650),幼女与乳母在书楼上玩耍,蜡烛误落入纸堆中,起火被烧。自称绛云楼之火和梁元帝江陵焚书、李自成文渊阁焚书为“藏书三大厄”。据说书楼起火时,钱谦益指挥烈焰上,大叫:"天能烧我屋内书,不能烧我腹内书。"事后又痛心疾首地说:"甲申之乱,古今书史图籍一大劫也,吾家庚寅之火,江左书史图籍一小劫也。
  钱谦益本饱学之士,对版本目录亦十分精通。曹溶《绛云楼书目题词》说:"宗伯每一部书,能言旧刻若何,新版若何,中间差别几何,验之纤悉不爽,盖於书无所不读,去他人徒好书束高阁者远甚。"但同时也指出他藏书太偏执:"一所收必宋元版,不取近人所刻及钞本,虽苏了美、叶石林、三沈集等,以非旧刻,不入目录中;一好自矜啬,傲他氏所不及,片楮不肯借出。"乃至"有单行之本,烬后不复见於人间"。这其中还有一段插曲:钱谦益与曹溶本相交甚厚,曹在京师时,堂上列书六、七千册,钱常去曹处看书,每见自家所乏,恒借钞,曹则希冀异日可因此借观钱氏之书。曹则问钱:"先生必有路振《九国志》、刘恕《十国纪年》,南归幸告借、。""钱当下许诺,不料事后竟后悔道:"我家无此二书。"及至绛云火,曹溶前来吊其灾,钱方后悔地说:"我有惜书癖,畏因借辗转失之。子曾欲得《九国志》、《十国纪年》,我实有之,不以借子。今此书永绝矣。使钞本在,余可还钞也。"
  绛云楼火灾后,钱谦益根据记忆,追录成《绛云楼书目》4卷,补遗1卷,书目分73类,从四部体系,其中新增地志、天主教2类,为同代私家书目所无。著录图书3300余种。收善本极多,重要的是留下了270余篇题跋文字,对了解版本和已佚古籍有帮助。晚年娶才女柳如是为妾,柳如是亦能藏书,并多有题跋。钱谦益去世后,藏书被钱曾掠去,柳如是被逼自缢。书目对宋元版本情况多有记载,是一部极有价值的私家藏书目录。有《牧斋书目》1卷、钱谦益除绛楼外,在其故第东城还有少量藏书,包括宋版《两汉书》等,加上他后来又陆续收集到的部分,在他去世后均归其族孙钱曾。藏书印有“钱谦益印”、“绛云”等。编著有《明史稿》,毁于火。著有《牧斋诗抄》、《有学集》、《初学集》、《投笔集》,清代版被禁毁。另有《楞严经蒙抄》、《金刚心经注疏》等10余种。

降清
  崇祯12年已卯(公元1639年)钱谦益在草衣道人王修微家得见柳如是《西湖八绝句》诗,对“桃花得气美人中”句赞赏不已。于是应邀柳如是与之同游西湖。 从那个时候起,钱将柳比作卓文君,而柳把钱比作“才高博洽” “博通经籍”的东汉大才子马融,说:“天下惟虞山钱学士始可言才,我非才如学士者不嫁。”此时已丧偶的钱则答道:“天下有怜才如此女子者耶,我亦非才如柳者不娶。”崇祯十四年辛巳(公元1641年)六月初七日 钱以匹嫡之礼与柳结缡芙蓉舫中。这事在当时的士大夫中间颇招物议。“亵朝廷之名器,伤士人大夫之体统”。
  明崇祯十七年甲申三月十九日,大顺军攻占北京,崇祯帝自缢于煤山,明亡。四月,清兵入关,进占北京。五月十五日,明福王朱由崧即位于南京,改年号弘光。这时候的钱谦益利用夫人柳如是与阮大铖的关系,谋就了礼部尚书的职位。据《南明野史》记载,“钱(谦益)声色自娱,末路失节,既投阮大铖而以其妾柳氏出为奉酒。阮赠以珠冠一顶,价值千金。钱令柳姬谢阮,且命移席近阮。其丑状令人欲呕。”
  清顺治二年乙酉,弘光元年(公元1645年)五月,清兵近逼南京。柳如是劝钱谦益殉国,钱谦益谢以不能。“乙酉五月之变,君劝宗伯死,宗伯谢不能。君奋身欲沉池水中,持之不得入……”
  五月十五日,钱谦益不仅腆颜迎降而且连发也剃了。史敦《恸余杂记》记:“豫王(多铎)下江南,下令剃头,众皆汹汹。钱牧斋忽曰:‘头皮痒甚。’遽起。人犹谓其篦头也。须臾,刚髡(kūn,音昆,剃去头发)辫而入矣。” 而其时与钱谦益交好的河南巡抚越其杰和河南参政兵备道袁枢俱誓不仕清相继郁郁绝食而卒。
  南明弘光政权亡。秋,钱北上充修明史副总裁。柳如是留居南京。“当谦益往北,柳氏与人通奸,子愤之,鸣官究惩。及归,怒骂其子,不容相见。谓国破君亡,士大夫尚不能全节,乃以不能守身责一女子耶?此言可谓平而恕矣”。
  清顺治三年丙戌(公元1646年)六月,钱谦益称疾乞归,返回南京,携柳如是返常熟。清顺治四年丁亥,受淄川谢陛案牵累,钱谦益被逮锒铛北上,关入刑部大狱。柳如是扶病随行,上书陈情,誓愿代死或从死。
  清顺治五年戌子四月,钱谦益因黄毓祺案被株连,羁囚南京狱。经柳如是全力奔走营救,请托斡旋,钱谦益才得以免祸。出狱后,被管制在苏州,寄寓拙政园。
  清顺治六年已丑,从苏州返回常熟,移居红豆山庄。表面上息影居家,筑绛云楼以藏书检校著述,暗中与西南和东南海上反清复明势力联络。
  在他去世那一年(康熙三年)的夏天,钱谦益卧病不起,而丧葬费用尚无着落,恰好盐台顾某来求文三篇,答应给润笔一千两白银。此时,钱谦益已无力为文只好求来访的黄梨洲(宗羲)代笔。黄梨洲略显推辞之色,无奈之下,钱谦益不得已才将黄反锁于书房之内,逼迫黄宗羲连夜写完了三篇文章,这才解决了丧葬费用。黄宗羲《南雷诗历》《八哀诗》(之五)写道:“四海宗盟五十年,心期末后与谁传。凭裀引烛烧残话,嘱笔完文抵债钱。红豆俄飘迷月路,美人欲绝指筝弦。乎生知己谁人是?能不为公一泫然。”
  陈寅恪先生也客观地说:“牧斋之降清,乃其一生污点。但亦由其素性怯懦,迫于事势所使然。若谓其必须始终心悦诚服,则甚不近情理。” 他临死前还呼喊着“当初不死在乙酉日,这不是太晚了吗?”(据顾公燮《消夏闲记》的记载)清初汉人中送上门争先恐后去当满清奴才的士人如于成龙、汤斌等大有其人,有的还忘称理学,徒以欺世盗名而已。从钱氏后来的表现来看,投降满清先为保命,并非心甘情愿。
  钱氏早岁科名,交游满天下。年青时即喜古书善本,曾购得明代刘凤、钱允治、杨仪、赵用贤的旧藏,由是更不惜重赀购古本,以致"书贾奔赴捆载无虚日"。钱谦益所藏多宋元旧刻,为此他不辞辛劳,四处奔走寻访,明王世贞不惜以一座庄园代价换得的《两汉书》后来因故散落於民间,即是钱谦益以数年时间追踪查询,最后终于以一千二百金的高价觅得。
  钱谦益中年时曾构拂山水房藏其所收之书,晚年则居红豆山庄,新建绛云楼,又把平生所收籍重加缮治,分类编目,结果整整装满七十三大柜,贮于楼中。望着满屋书籍,钱谦益感慨地说:"我晚而贫,书则可云富矣。"不幸仅十多天之后,家中不慎因剪烛引起大火,绛云楼全部藏书竟因此毁于一旦。据说书楼起火时,钱谦益指挥烈焰上,大叫:"天能烧我屋内书,不能烧我腹内书。"事后又痛心疾首地说:"甲申之乱,古今书史图籍一大劫也,吾家庚寅之火,江左书史图籍一小劫也。


成就

  作为诗人,他开创了有清一代诗风。与著名诗人睢阳袁枢(字伯应,袁可立子)多有往来。当时人称“前后七子而后,诗派即衰微矣,牧斋宗伯起而振之,而诗家翕然宗之,天下靡然从风,一归于正。其学之淹博、气之雄厚,诚足以囊括诸家,包罗万有,其诗清而绮,和而壮,感叹而不促狭,论事广肆而不诽排,洵大雅元音,诗人之冠冕也!”(凌凤翔《初学集序》)

  作为史学家,钱谦益早年撰《太祖实录辨证》五卷,立志私人完成国史,他于弘光元年、顺治三年两次欲修明史,虽然因为种种原因未能如愿,但人们认为“虞山(钱谦益)尚在,国史犹未死也”,可见对他史学才能的极度推崇。

  作为文章家,钱谦益名扬四海,号称“当代文章伯”,黄梨洲《忠旧录》称他为王弇州(世贞)后文坛最负盛名之人。

  作为收藏家,钱谦益尽得刘凤、钱允治,杨仪、赵用贤四家书,更不惜高价广肆购求古本,构筑“绛云楼”,收藏宋元孤本书于其上,“所积充牣,几埒内府”。

  万历38年(公元1610年)中进士。十年后的天启泰昌元年才“诣阕补官”。但不久就遭到御史陈以瑞的弹劾而被罢官,奉诏削籍南归。当时他的心情一方面是心灰意懒的悲切:“门外天涯迁客路,桥边风雪蹇驴情”;一方面是想归隐田园:“耦耕旧有高人约,带月相看并菏锄”。


轶事典故

  政坛文坛上的钱谦益,因为复杂性格与心理及其在明清政权更替中的表现,被世人及后人争论不止。但他与柳如是的爱情故事,数百年来却为人津津乐道。

背礼娶姬
  与钱谦益出生官宦、中科举、当大官的人生相比,柳如是无疑就是一个苦命人。她生于嘉兴,家贫如洗,从小被卖到妓院。逆境中成长的柳如是性格倔强,极其聪慧,精通文墨,擅长琴棋书画,不但名列“秦淮八艳”,更为重要的是,她非常有抱负:一定要嫁一个“博学好古,旷代逸才”的男人。她甚至还宣称:“天下有一人知己,死且无憾。”

  一开始,柳如是看中了名士陈子龙。陈子龙不但年纪轻轻就高中进士,而且文采风流,震动江南。可惜的是,比她大10岁的陈子龙早已成家立业。对此,柳如是并不介怀,认为能成为陈子龙的小妾也可以。于是,她前往松江(今上海市松江区),到陈子龙家隔壁住下,希望有机会与其不期而遇,后来干脆去陈子龙家中求见。陈子龙为人方正,没有接纳她。当时还有一种说法,说柳如是到陈子龙家中住了下来,遭到正妻的忌妒,被赶出了家门。不管怎么样,柳如是一心想嫁到陈家的梦想算是破灭了。

  然而,不久之后,让大家惊讶的事情发生了。崇祯十四年(1641),赋闲在家的文坛领袖钱谦益在一艘船上迎娶了相识不久的柳如是。这一年,钱谦益刚好59岁,而柳如是才23岁。依照明末的道德标准,士大夫涉足青楼、狎妓纳妾,会被看作是风流韵事,但要大礼婚娶妓女,则是伤风败俗、悖礼乱伦之举,被视为洪水猛兽。钱谦益爱柳如是心切,全然不顾世俗偏见和礼法名器,坚持用大礼聘娶。因为他的声望实在太高了,此举让许多循规蹈矩的读书人无法接受,舆论哗然,简直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于是在婚礼当天,许多人站在岸边,捡起石头往他们结婚的船上砸去。

  然而,柳如是不在乎,她只求“知己”;钱谦益更不在乎。为了置办风风光光的婚礼,他忍痛把自己珍藏多年的宋刻《汉书》出售。婚后,这对闻名一时的“老少配”,还不断被人嘲笑。据说钱谦益有一天对柳如是说:“我爱你乌黑头发白个肉”,柳如是俏皮地回答说:“我爱你雪白头发乌个肉。”这些不知是真是假的闺房私话竟然成为公众乐此不疲的话题,被广泛传播,其中蕴含的讥讽、嘲笑和艳羡等复杂情绪,不言而喻。

老夫少妻
  婚姻是恋爱的坟墓,现代人如是说。不过从钱谦益与柳如是的婚姻来看,似乎并不如此。他们确实是“知己”。他们的生活里,充满了文化的气息。

  钱谦益是当时最为著名的藏书家,在与柳如是结婚后,他盖了一座精美的藏书楼,取名“绛云楼”。里面陈列着他辛苦收集而来的书籍、古玩,包括金石文字、宋刻书数万卷,以及秦汉的鼎彝、晋唐宋元以来的书画作品,各种名贵的瓷器、砚台等。就好像宋朝的赵明诚和李清照夫妇一样,钱谦益和柳如是也躲在自家的藏书楼里,每天看书、写字,做做历史的考证,互相之间开开玩笑。总之,生活过得非常闲适。

  然而,时代的激烈变化给他们的生活带来了思想上的分歧。钱谦益投降清朝,而柳如是坚决反对,她奋不顾身地跳入水中自杀,想以身殉国。虽然最后被救了起来,但两人之间的感情不免受到伤害。没过多久,钱谦益也不愿意在北京为清朝当官,所以又返回故乡。

  当时政治环境险恶,清朝对于前朝的大臣非常不放心,时常加以监控。顺治四年(1647),钱谦益突然被捕,押往北京。危难时刻,卧病在床的柳如是冒死随行,决定向朝廷上书代替钱谦益而死,如果钱谦益真的避不过此祸,则共同赴死。他们一路北上,历尽艰辛。好在朝廷没找到什么把柄,于顺治五年(1648)将钱谦益释放回家。柳如是当时刚好30岁,钱谦益十分感激柳如是挺身而出的勇气,特意在柳如是生日那天写下名为《和东坡西台诗六首》的一组诗歌,博取柳如是的欢心。两人之间的感情因此和好如初。

  在随后的时间里,钱谦益一直从事反清复明的地下活动,柳如是都辅助在旁。他们和郑成功联络,一起计划策反清军的将领,甚至还一起视察过郑成功的海上舰队。顺治十六年(1659),郑成功进攻南京,前期形势大好时,钱谦益写了振奋人心的《金陵秋兴》,大唱“长干女唱平辽曲,万户秋声息捣砧”。然而最后功败垂成,钱谦益又写下了悲凉伤心的《后秋兴》组诗:“荷锄父老双含泪,愁见横江虎旅班”。他甚至想随郑成功入海抗清。此时的钱谦益,已是白发苍苍,年近八旬了!

  共同的理想,消除了钱谦益和柳如是之间曾经有过的矛盾,使得他们的婚后感情日益加深。他们生育了一个女儿,可惜详情已经无法得知,只知道她后来嫁入赵家,大家都喊她赵钱氏。

生死依靠
  在与柳如是恩爱20多年之后,83岁的钱谦益终于撒手人寰。那是康熙三年五月二十四日。弥留之际的钱谦益挂心自己还未完成的著述,希望族孙钱曾帮助他完成。钱曾是钱谦益晚年最为心爱的学生,也是钱氏宗族中的晚辈。然而钱谦益万万没想到,在他死后仅仅一个月,尸骨未寒,钱曾就伙同钱氏家族中的其他人向柳如是勒索金银、田产、房产、香炉、古玩等。柳如是不堪受人欺凌,于六月二十八日愤然自尽,留下一纸遗嘱。作为一代才女,柳如是一生写作了许多绝艳的诗词,让文人学士佩服和赞赏。然而她的遗嘱却完全用白话写成,可谓字字见血。她在遗嘱中叮嘱女儿说:

  我来汝家二十五年,从不曾受人之气,今竟当面凌辱。我不得不死,但我死之后,汝事兄嫂,如事父母。我之冤仇,汝当同哥哥出头露面,拜求汝父相知。我诉阴司,汝父决不轻放一人。

  在这场史称“钱氏家难”的不幸事件中,柳如是毅然地自尽了,她希望已到阴间的钱谦益能够为她作主,帮她报复仇人。即使在阴间,钱谦益也被柳如是视为生命中最后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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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槎枒枮蘖矗平林,刺眼浑疑战戟森。朔气亘天围大陆,金风掠地战重阴。覆蕉野鹿年年梦,啼枕吟蛩夜夜心。漏尽木鱼声策策,依然木叶响寒砧。愁心落雁共横斜,九月繁霜罨鬓华。淮水尚沈龙虎气,汉津犹隔斗箕槎。夜阑渔蟹篝中火,日夕牛羊陇上笳。徙倚东篱难拨闷,判将竹叶负黄花。秋阳黯淡比寒晖,砚匣书床生事微。帘幕霜前新燕去,窗棂日隙冻蝇飞。吹葭自候雷风动,炼石谁支天水违?跃马挥戈竟何意?相逢应笑食言肥。棋罢何人不说棋,闲窗覆较总堪悲。故应关塞苍黄候,未是天公皂白时。火井角芒长焰焰,日宫车辇每迟迟。腐儒未谙楸枰谱,三局深惭廑帝思。十年戎马暗青山,自窜江村水岛间。错置渔湾排信地,横栽虎落抵重关。兵残蜗角频搔首,乐阕龙宫一破颜。倚杖步檐还失笑,天街毕昴若为班?黄叶纷飞沟水头,白云萧瑟自高秋。馀年且问鸡豚社,故国空馀稻蟹愁。匣里兵符凭语雀,镜中衰发乱群鸥。荒陂谁恼眠鹅鸭?午夜喧声似蔡州。全躯丧乱有何功?雇赁馀生大造中。心似吴牛犹喘月,身如鲁鸟每禁风。惊弓旅雁先霜白,染血林枫背日红。闲向侏儒论世事,欲凭长狄扣天翁。长吟坦腹笑逶迤,清浊谁量千顷陂。马枥可能隤莫齿?鹪栖聊复拣深枝。班荆地上秋风过,仆表花间日影移。要勒浯溪须老手,腰间砚削为君垂。
  • 八桂盘根珠树林,蜒烟蛮雨助萧森。天高星纪连环卫,日入神光起烛阴。交胫百夷齐举踵,贯胸万国总倾心。辛勤争似三桑女,欧尽机丝应捣砧。轩辕丘畔矢欹斜,望尽群山隐翠华。却喜九隆归日御,谁从三保访星槎。愿同笮马扶车辇,欲傍旄牛听鼓笳。清酒一钟拚倒醉,恰如衙探杏园花。重华又报日重晖,中路何曾叹式微。高庙肃将三矢命,定陵快睹五云飞。即看灵武收京早,转眼亲贤授钺违。翘首南天频送喜,丹鱼红蟹亦争肥。破碎山河惜举棋,斜飞一角总堪悲。可怜纸上楸枰局,便是军前画笏时。帐殿咨嗟如宿昔,芒鞋奔赴转稽迟。谁将姑妇中宵语,借箸从容启睿思。扶桑高柱大荒山,交会朱明在此间。神向南条回地络,帝于北户启天关。雨疏象迹周严警,日射蛟涎展御颜。五服诸侯休后至,司徒先领入朝班。星星断发不遮头,霜鬓何须怨凛秋。揽镜频过五岭路,挽眉常绾九疑愁。山家寨栅凭麋鹿,海户封提画鹭鸥。莫指职方论徼塞,炎州今日是神州。栈钟掘地报成功,王气还占牛斗中。入日自应归出日,朔风那许竞炎风。连云法从鳌身黑,照水神灯鱼眼红。闲把竹书论运命,寒窗绝倒白头翁。元戎师律整逶迤,誓旅先期度芍陂。一柱补天支大厦,九阳浴日选高枝。名王献馘图新绘,叛帅焚尸檄久移。薄海儿童知李令,肯教唐史独昭垂。
  • 短棹轻蓑黄叶林,天涯战戟自森森。朝阳已跃南离日,昼霭犹停北陆阴。笛里关山牵昔梦,灯前儿女负初心。遐方巡守无消息,树树啼乌夜夜砧。秋风摵摵帽檐斜,野老篱前数物华。青镜百年双白鬓,黄河千里一孤槎。挽回兵气霜前雁,吹动雄心日暮笳。有客经过论汉史,西京曾记上林花。水国冥濛秋日晖,渚宫行殿远霏微。巡回每叹林乌宿,促数频看社燕飞。战决蚁封多胜负,卜占鸡骨少从违。频年射猎无朋侣,赢得高原雉兔肥。撼户秋声剥啄棋,惊心局外转伤悲。每于典籍论终古,只道乾坤似昔时。已破关河惆怅在,未招魂魄却回迟。长明灯上诸天近,时有空音答仰思。沧江茅屋旧家山,身与秋容共数间。三卷阴符留麦饭,一丸函谷掩柴关。黄沙马革羞垂涕,白首鹰扬笑驻颜。梦到红云深殿里,玉皇新点侍宸班。沟水流离似陇头,疏篱断彴不禁秋。关心风月钩牵恨,开眼江山挟带愁。龙斗捎天悲穴鼠,鸢飞跕水羡眠鸥。茫茫禹迹无凭准,自剔残灯画九州。配天列圣万年功,弓剑衣冠覆载中。赤羽九乌齐捧日,白翎一鸟亦呼风。金山御气千年紫,银海神灯乙夜红。看说诺皋应拊手,官家终古属刘翁。江村隈隩水逶迤,白首长吟忆渼陂。笼鸟疏窗温汉语,林乌密叶拣南枝。狐惊构火鸣呼数,犬直传更戍守移。莫笑牧儿思曲盖,梦阑腰带有鱼垂。
  • 桂树参差覆羽林,天容玉册自森森。甘渊自有长生日,冥谷终无不散阴。命将出车小雅颂,磨崖刻石老臣心。元和盛事看图画,卤簿前头夹斧砧。规外星辰落落斜,参旗井钺建高华。洱河北上通云汉,辽水东回接海槎。啸月岭猿催画角,嘶风胡马咽悲笳。吴侬莫向天南笑,铁树频年已放花。开元三叶正流晖,桂社梧封应紫微。追急稻畦鸠杖指,寝甘榕殿鸟工飞。五铢当复神咸许,十世将兴帝不违。日角共传如烈祖,遐方遥喜御容肥。三阵凋残御制棋,祖宗眷顾不胜悲。可知仙杖巡游日,还是钧天谒请时。八树分茅朱噣永,六龙拥驾赤乌迟。殊方未及樱桃荐,寝庙应深白露思。徼外行宫隔万山,朱光只在两河间。可令未派龟鱼种,却踞中原虎豹关。槃木自来歌汉德,哀牢先许识天颜。于今垣市无推步,云汉遥佔鹑首班。发兵每叹白人头,况复艰危历九秋。比景即看在内地,澜沧能免为他愁。衣冠未许群羌僰,国士终难寄海鸥。叹息祖宗规画远,西南容易弃并州。麟阁今谁第一功?康侯三锡在师中。洗兵已验军前雨,仗钺先佔梦里风。剑负斗文芒气白,香蟠心字篆烟红。玄浆匏脯相傒切,扶杖应怜未死翁。旧京城阙势逶迤,玄武湖清皇子陂。玉燕龙宫将数子,金灯雁塔涌千枝。星依御幄垣墙列,日按行营次舍移。种柳合围同望幸,残条秃鬓总交垂。
  • 光风忽漫转寒林,岁旅重光气蔚森。八极地标铜柱界,四游天覆铁桥阴。关河夜采还宫曲,花鸟春回望帝心。长白一山仍汉塞,卅年松漠怨秋砧。阁道新移鹑尾斜,朔南寰宇仰重华。星弧日矢天王阵,风盖龙舟帝子槎。辽海月明传汉箭,榆关秋老断胡笳。而今建女无颜色,夺尽燕支插柰花。碧天朗朗见馀晖,把酒前除酹太微。梁燕睡翻新曲语,林乌栖趁急觞飞。津河洛角蓬星远,牛斗光芒孛气违。却笑帝羓成倒载,骷髅生草不能肥。毳帐喧呼夜赌棋,朝来剺面枕尸悲。那知雾塞飙回候,乍见天开地裂时。草外流人欢汉匿,御前和尚泣军迟。衔须引颈多元老,哭到穷途辍论思。云台高筑点苍山,异姓勋名李郭间。整束交南新象马,恢张辽左旧河关。蓬蒿茇舍趋行在,布帛衣冠仰帝颜。郑壁许田须努力,莫令他日后周班。辫发胡姬学裹头,朝歌夜猎不知秋。可怜青冢孤魂恨,也是幽兰一烬愁。衔尾北来真似鼠,梳翎东去不如鸥。而今好击中流楫,已有先声达豫州。旄头摧灭岂人功,太白新占应月中。扫荡沈灰元夕火,吹残朔所早春风。揭空铙鼓催花白,搅海鱼龙避酒红。从此撑犁辞别号,也应飞盏贺天翁。营巢抱茧叹逶迤,凭仗春风到射陂。日吉早时论北伐,月明今夕稳南枝。鞍因足弱攀缘上,檄为头风指顾移。传语故人开口笑,莫因晼晚叹西垂。
  • 当风一叶战层林,抚己孤怀抱郁森。屋老空亭笼壁响,窗疏鄛纸划灯阴。鸡豚麦饭荒江泪,粔籹椒盘故旧心。噩梦惊回成独语,谁于寒夜捣孤砧?分野条分界画斜,数行朱墨揽中华。小楼骋望巢车阵,故纸横穿凿空槎。醉唱铙歌当伐鼓,闲拈芦管压吹笳。竹窗永夜犹焚诵,灯火青荧礼白花。冬日荒凉淡夕晖,晨光犹喜报熹微。潜虬自护沧江卧,退鹢仍依故国飞。扪古齿牙惊互搰,扶头腰领恐相违。只鸡近局关心处,却羡僧园菜把肥。廿载光阴四度棋,流传断句和人悲。冰凋木介侵分候,霜戛风筝决战时。觚竹悬车多次舍,皋兰轻骑尚逶迟。灯前历历残棋在,全局悠然正可思。少日囊书坐北山,轻狂自喜试兵间。残棋楼橹思横海,卧马城闉说散关。汗竹纡馀淹素发,寒松孤直伴苍颜。白颠未了书生债,昔梦长随漆管班。年年楚尾望吴头,四序平分总是秋。赤羽黄尘犹未尽,青阳白发不须愁。漏穿地脉馀群鼠,砥柱天吴仗一鸥。接户军迟多老衲,凭将若个问添州?开天牛斗首神功,分布星辰手掌中。八骏未回西极雪,六龙仍扈大江风。南条日驾鼋鼍紫,北落星摧鱼鳖红。数卷残书遗石室,犁眉翁与铁冠翁。流年老去付逶迤,取次春生仆射陂。才子朱弦歌绛雪,佳人锦字问琼枝。一龛灯永鱼声静,三叠琴繁鹤舞移。莫为牛衣频叹息,与君容易鬓丝垂。
  • 滂沱老泪洒空林,谁和沧浪诉郁森?总向沉灰论早晚,空于墨穴算晴阴。皇天那有重开眼,上帝初无悔乱心。何限朔南新旧鬼,九疑山下哭霜砧。焦中昏黑豆田斜,犹望殷忧启帝华。句町路穷难渡马,蜻蛉川断不通槎。关山月暗三年笛,草木风腥四面笳。庭际石榴红绽血,可怜犹是日南花。凌晨野哭抵斜晖,雨怨云愁老泪微。有地只因闻浪吼,无天那得见霜飞。廿年薪胆心犹在,三局楸枰算已违。完卵破巢何限恨,衔泥梁燕正争肥。百神犹护帝台棋,败局真成万古悲。身许沙场横草日,梦趋行殿执鞭时。忍看末运三辰促,苦恨孤臣一死迟。惆怅杜鹃非越鸟,南枝无复旧君思。橘中何地有商山?只影孤拳盖载间。十日焚天人少种,九幽持地鬼为关。诘盘周诰封京观,雕琢淮碑颂伯颜。叹息申胥重趼后,报吴异策尚班班。飞走都穷瘴海头,而今人说国亡秋。食残鬼母方知苦,酒醒天公亦解愁。奴丑时来皆市虎,英雄运去总沙鸥。老人生角君休诮,八百终期启汴州。枕戈坐甲荷元功,一柱孤擎溟渤中。整旅鱼龙森束伍,誓师鹅鹳肃呼风。三军缟素天容白,万骑朱殷海气红。莫笑长江空半壁,苇间还有刺船翁。夷山填海莫逶迤,复汉争如丈尺陂?故国楼桑围羽盖,上林仆柳发条枝。坐看河鼓云旗动,笑指渐台斗柄移。金粟堆前空翠裹,金烬犹傍玉衣垂。
  • 孤臣泽畔自行歌,烂熳篇章费折磨。似隐似俳还似谶,非狂非醉又非魔。呕心自笑才华尽,扪腹其如倔强何?二祖历宗恩养士,几人吟咀泪痕多?不成悲泣不成歌,破砚还如墨盾磨。拌以馀生供漫兴,欲将秃笔扫群魔。途穷日暮聊为尔,发短心长可奈何?赋罢无衣方卒哭,百篇号踊未云多。
  • 地坼天崩桂树林,金枝玉叶痛森森。衣冠雨绝支祈锁,阊阖风凄纣绝阴。丑虏贯盈知有日,鬼神助虐果何心?贼臣万古无伦匹,缕切挥刀候斧砧。海角崖山一线斜,从今也不属中华。更无鱼腹捐躯地,况有龙涎泛海槎。望断关河非汉帜,吹残日月是胡笳。嫦娥老大无归处,独倚银轮哭桂花。庸蜀经营付落晖,宫车消息转依微。空留赤血从三后,无复遗言诏六飞。马角乌头期已误,龙姿虎步谶俱违。逆臣送喜猖狂甚,趣兴燃脂照腹肥。自古英雄耻败棋,靴刀引决更何悲?君臣鳌背仍同国,生死龙胡肯后时?事去终嗟浮海误,身亡犹叹渡河迟。关张无命今犹昔,筹笔空烦异代思。梦回犹傍五溪山,历井扪参吐雾间。却指帝星临楚分,如闻王气满吴关。地翻黑水才伸足,天转青城始破颜。辛苦苍梧旧留守,忠魂常领百僚班。麻衣如雪白盈头,六月霜飞哭九秋。两耳也随风雨劫,半人偏抱古今愁。地闲沮洳教鱼鸟,天阔烟波养鹭鸥。谁上高台张口笑?为他指点旧皇州。踰沙轶漠百王功,二祖威凌浩劫中。高庙石龟晴吐雨,长陵铁马夜呼风。南临日驾千重紫,北借霓旌万队红。葛藟绵绵周祚远,明神岂诳白头翁。蛟宫螭窟势逶迤,蹙浪排波似越陂。荷鼓虚危新气象,白茅青社旧孙枝。磨刀雨过看兵洗,舶䑲风来想檄移。昨夜江天聊举首,寒芒二八已昭垂。
  • 漫漫长夜独悲歌,孤愤填胸肯自磨。敌对灾星凭酒伯,破除愁垒仗诗魔。逢人每道君休矣,顾影还呼汝谓何。欲共老渔开口笑,商量何处水天多。百篇学杜拟商歌,墨沈频将渍泪磨。世难相寻如鬼疰,国恩未报是心魔。射潮霸主吾衰矣,观井仙人奈老何?取次长谣向空阔,江天云物为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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